席之垣的车这才停了下来，茹景抓紧机会，喘着粗气跑到车门前，敲窗。
“额，席总，是我，茹景。”她扒拉下糊在脸上的青丝，十分诚恳地询问，“席总是上山吗？”
席之垣摇下车窗，凝视面前的女人，凌乱的湿发贴在脸上，妆容花了一半，之前的猩红唇色不再，面色微微泛白，光着的两只脚丫子在被人发现后尴尬地躲藏。
茹景提心吊胆，任由他打量，她现在模样狼狈不要紧，只希望席之垣不要太过计较私下里的个人恩怨，钱几日在酒吧确实是她的无心之失，刚刚又在工作上遇见此人，被将了一军，这会儿她可谓是跌倒谷底，仗着他能伸出援助之手了。
席之垣从副驾驶座上递出自己的西装外套，“茹景小姐都开了口，我怎么会拒载。”
一句话有堵得茹景鼻青脸肿，她佯装淡定地接过他的外套，然后开车门钻入车里，埋头整理自己的仪容，尽可能忽略席之垣投过来的观察目光。
茹景悄悄回望一眼，席之垣嘴边挂着似有若无的笑，对上她的眼神也不避讳，反倒是吐出一句：“茹景小姐为工作鞠躬尽瘁，值得嘉奖。”
她附和，“谢谢席总，席总总会给人惊喜。”
“叫我席之垣就好。”
“嗯？”
“大家都是同龄人士，犯不着这么拘谨客气，大可像在酒吧那样，拿出自己的气势。”
拿出狗屁气势，她现在还能拿出什么烂架势，反倒是觉得席之垣这人奇怪，他对她有意思，至于是哪一方面的有意思，有待考究。
不如她补一下妆，恢复一下自信。
茹景从包里掏出小镜子，顺势从里面拿出一支口红，慢慢旋出，对镜子勾勒出唇形，给嘴唇搽上厚厚一层红色。那动作随着白皙手臂的移动，像是在临摹一幅画，画中人自是一幅风景画，人又与绮艳的口红相得益彰，和谐统一。
啪嗒，茹景扣上粉底盒，脸上的笑容减淡，“我的气势比不上您，要不是您暗中两肋插|我一刀，我还不至于今天的生意都跑了。”
话题敞开，整个人都舒坦了，茹景又开始玩起自己的指甲，新的粉嫩指甲长出来，看着与已被美甲镶钻过的老指甲格格不入，有些像异物入侵。
“我想和你谈一桩生意。”
“想和你谈生意的人很多。”
“你个人的单子，40万，事成之后还可以加。茹景小姐，这比你在自己本部公司待着拿的利润优渥得多，况且你上个月你遗失了好几个重要客户，尤其是茹景小姐相亲的前一天，本该是你的一个大客户也因为不明原因与你取消了合约。”席之垣叙述口吻平淡，“茹景小姐怕是有工作危机了。”
雨势又渐入汹涌，模糊了眼前山景，茹景耸肩，“看来查了不少资料，还劳烦你特意去酒吧蹲点儿。”
他提起那档子事儿，茹景到现在心里还膈应，说起来也是遇人不淑，她现在所在的公司里女人当做男人用，男人当做畜生用，压榨人跟压榨菜籽油似的，她的职位虽然是顾问，却每天累得像条狗。同坐一办公室还有一个男同事，近四十岁的男人，是高级顾问，更是不由得她往上冒。
这个事也是同事从中作梗，当初明明是她去找的客户，千辛万苦捞到一把油，到后来客户因为打错电话，拨给了男同事。
那会儿她正在吃午饭，忙着善后其他事情，没注意男同事遮遮掩掩捂着电话，出门聊了长达两小时之久的电话会议，回来后红光满面，还得意忘形地握住她的手，亲切地喊，“茹景，谢谢你这么爱我，我也是喜欢你的，下班后一起吃饭，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