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途书签>穿越>畸变 > 08 如有所失
    窦刚稍微提及窦安就毫不犹豫地挂断通话,看着屏幕显示的不到两分钟的通话,窦越清楚自己真正想说的绝对不是刚才那些没有丝毫意义的问题,他想知道他究竟是无法回来还是拒绝回来,想告诉他搬货注意安全,最后想问他怎么才愿意重新接纳作为兄长的自己,他的设想如此完美,然而实际呈现的效果却糟糕透顶。

    前所未有的无助占据窦越的理智,他突然觉得刚才的窦刚格外的陌生,他们的对话也揭示以前自己对他的态度,主动打他的电话就是代表出现急事,而且类似的情况屈指可数。背后的玻璃推门被刷的打开,窦安直接搂过他的手臂拉到客厅:“哥哥,你站在阳台那里不冷吗?”

    客厅开的暖气扑面而来,窦越僵硬地低头看向搭在手臂的手指犹如剥开的葱尖似的白嫩,想要挣脱的冲动促使他险些推开窦安,随即听到窦母扬声示意他们过来吃饭,窦安的手指顺势滑到他的指缝扣在掌心,窦越的头皮有些发麻,还是任由他牵到桌前。

    窦母亲自掌勺的年夜饭不比酒店的大厨做的逊色多少,窦越却越吃越没有味道,尤其看见父母和窦安谈笑风生的画面,他的心底甚至滋生孤独的情绪。筷尖几乎戳烂鱼肉,他的余光瞥见自己的旁边异常空旷,发现自己根本想不起来以往过年窦刚究竟坐在什么位置吃饭,若有若无的苦涩顿时裹住他的舌尖。

    “哥哥?”

    窦越抬头看到举起玻璃杯的窦安朝自己露出疑惑的神情,明白现在到了碰杯的环节,他仓促地端起酒杯和他们相碰,说出除夕快乐的瞬间,他忽然想到此刻的窦刚也许还在搬货,昂头喝完剩余的果汁就随便找个借口离开餐桌。

    原本窦越确定除夕在家过夜,但是窦刚没有回家,他也没有继续待在家里的心思,就趁帮忙收拾碗筷的时候和窦母说明公司临时派发任务需要他回去立刻处理,她没有多问,只是嘱咐走前注意窦安的情绪。

    出乎窦越的意料,窦安听完他的说明竟然没有闹腾,反而默不作声地坐在沙发不停换台,窦越见状就知道他在生自己的闷气,坐到他的旁边试图安慰两句,他却没有理会,最后起身径直走向房间嘭的关门。清楚窦安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窦越耐心地陪父母看完春晚的开场才去敲他的房门,里面依旧没有声音,他也不再坚持,打算等到窦安消气以后和他道歉。

    抓过放在玄关的车钥匙,窦越仍然在想窦刚的事情,匆忙来到地下停车场,他握住钥匙准备打开车门,指腹蹭到的凸起使他登时愣住,同时突然下降的车窗分散他的注意,坐在驾驶位的窦安笑靥如花:“我等你好久了,哥哥,你觉得我什么时候学车比较合适?暑假?”

    “小安?你怎么会在这里?”窦越惊诧地问,“是你换了我的钥匙?”

    窦安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也怪哥哥没有发现,难得见你这么粗心呢。”

    窦越很快猜出他躲进房间纯粹只是为了掩护跟踪自己的幌子,翻出窦安房间的窗户就是阳台,他应该是从阳台直接拐到玄关那里偷换钥匙。窦越对他的任性感到些许的头痛,索性拉开车门示意他出来:“我送你回去。”

    “不要。”窦安摇头,“你在骗我。根本不是公司临时派发任务,你想去找哥对吧?”

    窦越移开目光:“不要胡说,听话,我们回去。”

    俯身想要替他解开安全带,窦越瞥见窦安忽然近在咫尺的嘴唇,本能驱使他晃身躲开却被窦安伸手搂紧后背,压在肩胛骨的重量强迫他栽向他,左手迅速按在手刹的位置撑住身体,柔软的唇瓣也恰巧贴住他的脸颊:“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嘴唇的嚅动带来细微的瘙痒,窦越没有听清他的呢喃就握住他的肩膀拉开彼此的距离,发现窦安噙满泪水的猫儿眼一眨不眨地注视自己,他却想起当时被自己强行堵在厕所的窦刚。他和自己说话从来都是视线低垂,唯独那次抬头和自己直视,他的眼眶熬得通红甚至泛出水光,厚实的嘴唇颤抖地吐出的沙哑的道歉犹如撒娇的幼猫抓挠胸口,仿佛鬼使神差的自己随即含住他的嘴唇,用力撬开牙关勾动瑟缩的舌头,明明知道Beta的信息素没有刺激性和诱导性而且状态也保持清醒,自己却强烈地渴望和他相融,如果不是窦刚率先推开自己,后果可能不堪设想。现在想来他似乎朝自己喊了什么才逃出厕所,窦越对于当时的突发状况始终都是刻意忘记的态度,自然也难以想起其中的细枝末节。

    窦越混乱的思绪被窦安握住手腕的动作打断,他仰头看着他:”哥哥,我也挺久没有见过哥了,一起去吧。“

    由于窦安偷溜出来打乱窦越的计划,他也就只是把车停在马路旁边,窦安问他怎么不去商场,他给出的回答是不想打扰窦刚工作,其实是在害怕他对自己再次避而不见。偶尔窦越也觉得有些可笑,每次前往公司的途中都会路过这里却从来不会留意,然而知道窦刚在这里工作以后就有所不同,包括此刻光是想到他在里面埋头做事,他的心跳就莫名其妙地漏拍。

    古怪的悸动搅得窦越心乱如麻,他不懂自己到底怎么回事,指尖反复轻扣仪表盘,他专注地望着商场的出口,随后听见窦安连续数次游戏失败的提示音。窦越开口让他调低声音,他把手机啪嗒摔在前盖:“我不玩了。”

    窦越被他甩了脸色也没有不悦,重新启动汽车掉头驶向回家的方向,回去的时候车内的氛围异常沉闷,窦安扭头看着窗外没有说话,他开到地下车库就送他上楼,窦母开门看见站在他后面的窦安明显愣住:“你怎么跟你哥哥跑出去了?”

    “我和哥哥一起去了他的公司。”

    窦越瞥向替他说谎的窦安,半悬的心脏勉强回到胸腔,结果又被窦母拉进玄关:“现在也挺晚了,就在家住吧。”

    没有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在家过夜,窦越不想惹她生气就无奈地点了点头。对于春晚没有多少兴趣的他拿起换洗的衣服走向卫生间,草草洗完就回到自己的房间,窦越坐在床头,他的房间从来都是自己收拾,里面的摆设仍然停在大学阶段的状态;拿起摆在柜面的相框,放的是八岁的他和六岁的窦刚在公园门口拍的照片,窦刚的长相基本没有变化,他记得当时的他回家只有两个星期,爸妈反复叮嘱自己的态度必须亲切,自己也确实对他多加关心和照顾,所以他很快就和自己稍微熟络起来,乃至比起爸妈更加愿意亲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