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祺坐在春松湖旁的茶棚等严双凡的消息。
一个时辰后，严双凡留下紫霜观弟子守住渡口，独身前来见他。
茶棚今日无客，钟祺让人在外守着。他自挑了个靠窗能了望湖面的位置。
“是什么？”他问对坐的严双凡。
“水鬼！”严双凡浅吟一口茶，解释道，“水鬼，水中溺死之人所化，喜好拖人入水淹死，作自己的替身。”
钟祺疑惑不解，“春松湖最近并没有发生沉船，溺毙死人的事。有也是好几年前得事，春松湖做为京城明景，游船不少，确也发生过不少船翻人亡的事，但这些水鬼明显是最近开始杀人的。”
“所以……”严双凡道，“这些鬼原本不是春松湖的，而是随水道飘流到这里的，春松湖游玩之人众多，人气旺，他们便住在这不走了。”
水道……成天河。
“你说他们来自成天河。”钟祺难以置信，“成天河是我朝联通西北最大的一条水运河道，成天河蜿蜒，支留才汇聚成了春松湖。”
严双凡点了点头，“水鬼身上黏滑，游动时，味道会留在水里，久久不散，我跟着寻到了成天河口，认定他们是从那来的。”
“你说他们拖人入水淹死是为了寻替身，可我看那些河底尸体都被啃食过？”钟祺问出心中疑惑。
严双凡放下茶杯，眼带不解，“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水鬼天生红眼，算是恶鬼，但也是本事不大的恶鬼，找替身也不过是用些迷惑、勾引的法子，像春松湖这群一般破船分尸的，我也是第一次见。”
严双凡虽是阴神修为，但困枯井几百年，想来天下鬼类，也不甚熟悉。
严双凡似乎看出了钟祺心中想法，又道：“我虽闭门造车不闻天下事数百年，但奇精志怪也见过不少，这些水鬼不像天生，反而像是吸食了什么东西，才这般凶相毕露。”
“成天河流径漠河，漠河水患死了很多人。”钟祺道。
严双凡点头，“王爷猜测有理。昨日，十三航总航岳行之求到紫霜观门前，漠河重修河堤他们负责运通过成天河运送沙石，他说自月初起，就有船员无故失踪，失踪的人越来越多，没有船在敢出海，只能停靠在码头，留下几个船员看守，可最后看守的人也失踪了。他们这才怀疑这事不是人干的。”
“漠河水患枉死之人众多，冤魂本就易成恶鬼，若在啃食埋进河底的尸体，吸收怨气，凶性大涨，随水流沿途食人，也是可能的。”
钟祺突然想起一点说不通，“紫霜观观主长山闭关超度冤魂，我听赵盛说起，月前已上报朝廷，漠河已无冤魂。难道紫霜观在撒谎……”
“这事，紫霜观倒没撒谎，我混入观时，超渡的法阵已毕，但看痕迹，清朗舒风，确实已无冤魂。”
“那这些水鬼又是从何生来？”
紫霜观百年以来，只出了个杀弟取眼的温鸿，难道是人才不济，阵法有漏洞才跑出了这群漏网之鱼。
“长山坐镇大阵，不会出错。想来，就只有一种可能。”严双凡对钟祺说出他的猜想，“这些人死时并无怨气，不属于冤魂，并不在紫霜观超渡的范围内。魂魄分离后，魄归肉体消散，魂无识无感，飘与水中本该归于地府。却突受刺激，化魂成鬼只在一瞬间。紫霜观的法阵能超渡却不能杀鬼，所以他们活了下来，吃完了漠河里的尸体，才沿河而下到了京城。”
“什么样的刺激？”钟祺修鬼道，也知，新魂若不是身前就是十恶不赦之人，就算冤死怒气难消，要成恶鬼，也需要在极阴处修练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