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已值秋末,银杏树的黄叶落了一地无人打扫,枯叶之中有只肥胖的白猫,懒洋洋地躺在那些树叶上面晒着太阳,打着滚。大抵是因为这院子的主人吩咐过,所以这小猫才有了如此欢乐的嬉戏之所。

    秦南歌走进流光阁的时候,便见夙愿仍旧一身单薄地躺在院中摇椅上,嘴巴一张,便有一旁的丫鬟将亲手剥好的橘子送入他的嘴中。

    夙愿见她前来,倒也不起身,而是吩咐另一个丫鬟再去搬来一张躺椅,秦南歌会心一笑,毫不客气地同他一起躺在这秋日的院落之中接受阳光的洗礼。

    “你这胆子够大呀!连南风楼都敢去!居然还带着景阳郡主一起,你下次能不能提前给我打个招呼,万一出点什么事儿,我也好去捞你出来。”夙愿偏头看向身旁的秦南歌,他白皙的肌肤在太阳下面泛着莹莹光泽,微张的领口露出一段凸出的喉结,今日虽未着红衣,但却总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妖娆之感。

    果然男人好看起来,没有女人什么事儿。

    “区区一个南风楼,何以困得住我?我若是连这点应对的本事都没有,你会把这天香楼交给我?再说了,官大一级压死人,我不过就是一个大臣之女,郡主放话,又岂能不从?”

    闻言,夙愿给了她一记白眼,似乎是在说,你当我是三岁小孩,明明你自己也很想去!

    夙愿不想在此事上多做纠缠,转而换了话题,“那你倒是说说,这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秦南歌默默想了想,随后开口道,“这天香楼既然交给我手,我所要做的第一步,便是让它关门大吉!”

    数日之后,这闻名京城的第一茶楼,突然毫无预兆地关门了。

    景阳郡主已经在她的府上住了整整五日,却还是丝毫没有回府的打算,这可苦了每天在秦府盯梢的靖阳王府暗卫。

    第一日,暗卫回禀:秦家大小姐命人在院中支起了篝火,然后在那火上架起了一只小乳猪,不知道是撒了何种香料,那馋人的味道居然飘出去了好远,郡主一个人吃了整整半只!

    第二日,暗卫回禀:秦家大小姐与郡主在秦府的莲花池里泛舟,采了不少新鲜荷叶,做了一道他们从未见过的荷叶鸡,郡主馋得连吃两只!

    第三日,暗卫回禀:秦家大小姐命小厨房做了生煎包和锅贴,包子是普通的包子,饺子是普通的饺子,可当锅盖打开的那一刻,就连秦南歌的两只宠物都围在锅炉边不肯走了。

    第四日,暗卫回禀,秦家大小姐让丫鬟在花架之下,放了张圆桌,桌子上摆了一个紫铜锅炉,那锅子的形状他们也是第一回见,锅底很高,镂空,锅盆状似烟冲,底下塞进木炭之后,放入高汤可煮任何食物。那辛辣麻香的味道,引地房檐上盯梢的两人肚子咕噜噜地直叫。

    直至第五日,两人再也受不了了,回府复命请求换两个人去吧,这秦家大小姐也太过分了,居然在他们盯梢的大树下面支起了烤架,,什么烤茄子烤韭菜烤肉串烤鸡腿,那香味,就算是得道高僧也得自动破戒啊,偏偏这秦家大小姐院子里的美食还与别地不同,他们从未见过。这种精神摧残,谁受得了啊。

    墨景尧让人监视秦南歌的一举一动,本想是看看这秦家大小姐还有何不为人知的秘密,却不曾想每日听到的汇报都是秦南歌今日又做了什么新菜,而自己的郡主妹妹又以何等海量吃了多少碗米饭。

    偏偏自己的暗卫没出息,宁愿自请去暗卫营练兵,都不愿意再在秦南歌的院子周围呆着了。

    更深月色半入夜,北斗阑干南斗斜。一轮残月高挂枝头,此间星辰璀璨,特别适合,趴人墙头。

    “殿下,就算季圆季方请退,那属下就再换两个人去来就是了,您何必非要亲自跑一趟呢。这要是被人知道您大半夜不睡觉,跑来偷窥大臣之女,怕是对您的名声有损啊。”

    白执一脸担忧,实在是搞不懂自家主子此举何意。

    却听墨景尧满不在乎地说道,“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你家爷的名声前几日就毁的差不多了,就算有人看见了传出去,也是不会有人相信的,他们会以为我为了摆脱短袖之名而欲盖弥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