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喻有点烦躁，想直截了当冲过去跟他说别再跟着我了，身比心快，这个念头出来时，他就已经转身，脚也自然而然迈了过去，然而就在一瞬间，他看到斜对方的窦章，突然间，他想到早上随口编的借口。
他完全忘了中午是要跟窦章吃饭的，脚步一拐，他冲窦章走了过去。
“一起走。”窦章戴着耳机，考虑到可能听不见，邹喻故意说得很大声，“你在听什么？”
窦章觑了他一眼后，目视前方继续往前走：“听得见。”
邹喻往后瞟了眼，跟屁虫已经不见了，他松了口气，又开心起来，没管窦章的拒绝，继续说道：“你刚来学校，肯定都不知道，我带你去食堂。”
虽然在某种意义上，他也是刚来学校，但潜意识里，他知道学校的分布，轻车熟路地，就连哪个角落流浪猫多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用，我知道食堂在哪。”窦章偏头看向一边，微抬下巴示意了一下。
邹喻跟着看过去，那里赫然立着一杆子指路标，而食堂就在正前方。不过一愣神的功夫，窦章就走出好远，邹喻三步并两步，重新走到他身边，刚要开口说话，窦章就打断了他。
“你朋友已经走了。”
邹喻一顿，心思被洞穿，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说道：“你知道了。”
窦章停下脚步，脸上的表情是邹喻从没见过的严肃，他冷下语气，反问道：“你就是这样对朋友的？”
邹喻闻言连忙反驳：“他害过，不对，他会害我。”
因为胆小怕事，明明看到原身被带走，也没有告诉老师，没有告诉原身父母，没有报警，甚至在他死后也没有任何作为，只是怯懦地缩在角落，一声一声地说着没什么用的“对不起”。
“他会害你？”窦章重复了一遍，不过与邹喻的强调不同，他加重了“会”字，“你是从哪个未来穿越过来的，以后的事都知道？”
邹喻张了张嘴，哑口无言，他根本没法解释，总不能说自己是穿书的，知道后面会发生的事，知道尤古就是会见死不救，要真这么说了，他可能立马就会被认为脑子有病。
“他就是会——”
“你就不会？”
“我当然——”邹喻戛然而止，后面的话没能说出来，窦章的眼神很冷漠，甚至带着分明的冷笑。
邹喻愣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窦章已经离开，他懵懵得走进食堂打了饭，机械地咀嚼着，眼睛直直地看着餐盘，没有焦距，突然舌尖一辣，他呸呸呸地吐出被嚼碎的姜，连灌了大半碗汤也没消除嘴里的辣，他骤然反应过来——
他完全陷入了一个莫比乌斯环！
从窦章离开后，他就一直陷入了这个思维怪圈，他做错过什么，害过什么，原身又做错过什么，害过什么，但——他根本就记不起来穿书前的事，而原身就更别提了，虚虚弱弱的，只有被人欺负的份。
邹喻狠狠地从鸡腿上撕下一块肉，使劲地咀嚼着，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前方。
妈的，他被那混蛋带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