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时，谢舟在教室看班，顾灼在办公室整理研究教案。
顾灼刚到这个世界时见到的中年女老师姓严，是九三班班主任，在上晚自习的铃声响时才批改完学生作业离开办公室，临走又劝了顾灼一番。
严老师的再三劝慰不会是偶然，顾灼暗暗把“李小枚”的名字加了红圈，加入新BOSS候选人的行列。
迄今为止，除四个人没找到不明情况外，其余二十六个人平安，看来大家还算幸运，遇到的是裴错说的第一种情况。
教案很多，即使顾灼一目十行，一个晚自习过去，也只看了一小半。
“看来要熬夜了……”
顾灼伸了个懒腰，动了动略微发酸的脖子，手上抱着一厚沓资料，正准备起身离开办公室去教师公寓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
“……我……我不想去……”细若蚊哼的声音透着弱弱的抗拒。
“嘿，你这女孩……”男人的声音忽然顿住，语气中的不耐烦很快消失，换成了一种客气：“顾老师，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办公室忙？”
顾灼顺着声音看去，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和一个瘦小的女孩。中年男人身材发福，白白胖胖，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像是哪座寺庙里的佛像。女孩又瘦又小，中年男人站在她身边，像是立着一座小山。
“在备明天的课，没注意时间，”顾灼目光停留在中年男人牵着的女孩身上，问道：“这么晚了，你——”
话还未说完，女孩忽然挣开中年男人的手，慌慌张张地跑了。
“哎，你站住……”中年男人没抓住女孩，有些尴尬地给顾灼解释：“这是我亲戚家的小孩，成绩不太好，这不九年级快中考了么？她爸妈就托我给她补补课。”
“她看着很害怕，”顾灼有些怀疑中年男人的话。
“嗨呀，哪个学生不害怕老师？”中年男人走到办公桌边，随手拉了把办公椅坐下，“等过几年，他们考上一所好高中，再考上一所好大学，就知道感谢我们这些老师了。这不，这盆仙人球就是我以前班上学生送的，不值什么钱，意义可大了——被误解，被暗地里骂，都没关系，要跟这盆仙人球一样，即使环境再恶劣，也要坚持下去。”
中年男人很健谈，顾灼与他说了快一个小时的话，才抱着资料离开办公室。要不是惦记着明天的数学课，也许顾灼能跟他说到明天天亮。
说了这么久，顾灼也对中年男人有了大致的了解——黄达富，今年四十九岁，现任九一班班主任，在十五高中任教已经有二十九年，今年是第三十年。
回教室公寓的路上，经过一个拐角时，在昏黄的路灯下，顾灼看见了裴错和谢舟。
“嗨，顾老师，我来找你补课啦，”谢舟挥着手，笑得十分欠揍。
顾灼：“……跟我来吧。”
顾灼的教室公寓不大，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设施齐全，是一个不错的安乐窝。
“教室公寓就是好，不跟学生寝室一样又挤又乱，”谢舟丝毫没有客人自觉地转了一圈，接着没骨头似的瘫倒在沙发上，仰脸朝顾灼道：“顾老师，我是倒数第一，需要补半个月的课。相信半个月之后，在顾老师的悉心教导下，我一定能把前两个字拿掉，考第一。”
顾灼没心思跟谢舟废话，摊开教案资料，一边往之前看的地方翻，一边问：“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