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途书签>穿越>青冢北上剑 > 第二章 昆山秘境
    迷途于戈壁大漠多日,重重沙丘仿佛没有尽头,只剩跌宕起伏的起起落落,拄着木杖行走在滚烫的沙粒上,脚底是常年如流水流动的细沙,呼吸着来自于火红烈日烘烤后的炙热空气,李修齐在沙漠里艰难的趔趄。

    前往昆仑的必经之路,是炎热荒凉、渺无人烟的沙漠,是李修齐追寻她脚步的一处必经之路,一路长途跋涉以来他以古道西风为友、古道为伍,始终沉默寡言,伴天解寥。

    毕业前夕,李修齐终究没有勇气面对她,爽了约,她只身一人踏上前往昆仑的旅程,这也许是执念。俩人的最后一次电话,定格在汐溪攀登之前,再往后就没有她的消息,距离她出事,已经过去了七天。

    整整七天,李修齐一直在煎熬中度过。

    此一别,胜过七年之痒。

    “你,还好吗?”李修齐后悔没有随她一同前来,后悔自己的无勇赴约,那双多日未曾合眼的疲倦眼眸里遍布着血丝,眼神扑朔飘忽,遥望沙丘远方热浪拂过的地方,逐渐虚化,也许就在不久前她曾踏足。

    身处一望无际的世界沙漠,很少见到别的颜色,一眼到底一层不变,见不到牛羊、见不到植被,只是偶尔可以看到滚滚沙丘低下掩埋的白色尸骸,它们从深沙中裸露出来,经历了风雨沧桑,经历了无数个朝代的变更,被永远的遗忘在大漠中,已无人关心,或许是古商道留下的历史痕迹,不论尸骸的主人身前如何逍遥自由、如何权赫一时,始终难敌岁月无情,如今变成一抔任风吹、凭雨打的红粉骷髅,人吃土一生,土吃人一回,睁眼闭眼就是一辈子的酸甜苦辣,逍遥半生酒中意的快活人儿,活时酒池肉林出入阔绰,死后埋骨他乡,天会晓得西方佛家讲究的极乐净土岂容闲人踏足,若是染了尘澄琉璃,大佛震怒五指盖世渡人哪还了得。

    夕阳落下余晖,半抹淡薄紫晕聚之悬空,久而不散,李修齐拖着疲倦的身躯,仿佛已然摆脱了肉体上的束缚,神游天外温声自叹道:“好美的风景。”

    或许她路经此地时,也有如自己有着同样的心情,同样的疲倦,却有不同的……伤感。李修齐抖擞身上的飞尘,禅尽尘埃,大步朝着古城遗址走去。

    边塞大漠少有人家居住,而那些遗址,可以带领李修齐找到牧民,有了当地人的领路,能免去很多不必要的拐弯抹角,节约与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与危险。

    戈壁大漠隅居华夏西方大地,世世代代相守千里黄花,古时是左迁必经之路,多少朝中失意的才子文人意气风发写下千古绝句,一失足成千古恨、一失足留千秋万载,这里自古多边疆彪悍民族建立的部落,诞生过数个辉煌的文明,从楼兰、匈奴,往后数大金、大夏、北莽,古商道又通往中亚、西亚,远跨欧洲大洋,历经千秋万代,曾繁华似锦,商甲如云,风流几时,现只见一些历史残留下来的遗骸,不复往世风云。通向昆仑山的道路,少见旅人,只见故地。

    日来热浪翻腾,汗淋衫衣,夜里月寒霜露、黄沙干草为被,苦经风雨兼程,转折大漠、草滩,历尽千辛万苦,遭受百折千难,那与圣徒朝拜祈诚别无二样,古有读书人背着书箱爬山涉水入京赶考,也不过为了赢取功名利禄,不过如此。终于来到高原圣地,昆仑山脚下,一座浩然天下的人间奇观,令人叹为观止,这个华夏神话中的起源之地,一度被视为龙脉源头,历代皇帝所拥戴。

    昆仑山脉,以险绝著称,名誉天下,号称万山之祖、龙脉之山,冰雪覆顶绵延数千里之遥,浩浩荡荡,美誉世界黄金水源带,品质极佳,养育了无数西部百姓,造就了异域风情,极负盛名。

    仰视整片昆仑山脉,才发现自己有多么渺小无助,枯树倒立、石悬绝壁,千里寒雾,嗖一下窜入鼻腔,鼻翼微微扇动,莫名浑身一颤,如同经过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雕造,雾气缭绕的山巅,仿若随时会有御剑仙人踏空而行,遨游此方天地千丈万丈之上,云端之远,恰逢有兴看到一头肥硕壮角的藏羚羊寻觅山间顽强孽草,做着繁衍生息的必定之事,在陡峭的山壁间来回巧妙灵活跳跃觅食,稍许后警觉地窜进白色世界里,消失在茫茫霭雾中。

    在高原效应的作用下,让人感觉窒息般的不自在,呼吸困难,气温变化极大,时而温度骤降,山脚晴空万里、山顶浓云千层,李修齐裹紧身上的大衣,蹂了揉已经冻得通红的鼻尖,深吸一口干冷的高原寒气,卯足气力踏向山巅,一处幽径直通山顶。

    昆仑山的诸多传说,让这里令许多人迷恋,李修齐只是其中平凡的一员,他走在前人踏足后弥留下的光滑泥土道上,其间杂草已然绝灭,有种跨越千年的厚重感扑面袭来,前人造路后人享福,越往上海拔越高,气温也愈发下降严重,不免下意识地裹紧上衣,仍然阻止不住寒气遁寻缝入,身体像冰刀细剐,碎石崖壁缝中顽强的生长着一株矮小的白莲花,纯洁清淡,它凌风而立,坚韧不拔、不染世俗弥尘,任凭风吹雨打,与大自然逆向生长。

    这,便是生命的力量,顽强而逆天。

    遇到一处陡壁,陡峭近乎垂立,李修齐腿部肌肉猛一发力,右手吃力的拽住一大把草根,左手扶住一块冰石,憋了一口气,危险往上翻越,呼吸中热腾腾的雾气弥漫,须臾间草根倏然一抽空,脚下碎石子哗哗地滚落山下,整个人悬在半空,生死两线间!

    心跳声像擂鼓般振聋发聩,清晰无比,扑通的剧烈跳动,李修齐定了定神,双手直发抖,小心翼翼地使出力气,缓缓爬上陡壁,躺在雪面上狠狠松了一口气,回头再望下方,峭壁绝石可将人摔得粉身碎骨,嗖入了一口干冷空气,心中的一块石头好不容易落了地。登上山巅,李修齐想起家族中老一辈长者经常提及,昆仑是神话中的仙家圣地,属于西王母的圣地,世间古武发扬自昆仑、起源于昆仑、盛于昆仑也败在昆仑,如今亲身来临,这里不过冰天雪地一片荒凉,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想来不过是前人无法解释的自然现象,用懵懂的传说求以安慰罢。

    “这里,也只是这般世俗了,传说终究只是传说,实属无稽之谈。”李修齐摇头叹语,揣测前人的荒谬,再而往前移步,山石林立的昆仑之巅,不免硌脚,前方仿佛千里雾海,颔首时之时,却恍然一怔,好似云开雾散。

    不远处裸露的冻土中,突兀有一方青铜绿出现在视野里,闪烁起淡淡的绿光,绚烂夺目,李修齐微微皱眉,急匆匆跑去,有一丝不明事理,出于好奇便弯下身取出铁锹使劲掘开石土,挖出小坑,费尽力气将青铜器谨慎抽出,一把带着铜锈的青铜锏现身眼前,明晃晃暴露在空气中,抽出土接触空气的那一刻瞬间被氧化,陈腐气息浓重,冰冷的青铜锏带着古朴的气息,遍布锈迹纹理仍旧清晰,让李修齐不禁联想到古书里描绘的唐将秦叔宝战锏形象,那位厮杀沙场的大将,它似乎来自遥远的过去,尘封着许许多多叨叨唠唠叙不完道不尽的回忆,残存着古代大将之风,只不过手中的锏是青铜筑造。

    李修齐深深地皱眉,打量一番后抹尽泥土,将青铜锏装入旅行背包中,若有所思,嗫脚继续往前走,一路上,竟是看到不少浅埋的青铜器物与只剩剪头的箭矢,顿觉恢诡谲怪。

    一股莫名的怅然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