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久而久之，很多蛮族汉子就将从军征战作为自己活下去的唯一途径，战时可以随军掠夺，闲时也有单于养着。
只有那些老到抢不过别人，或是没胆子跟别人刀头舔血的人，才会被派来干这种在蛮族连小孩都会干的事。
不过说到小孩，蛮族还是很重视的，究其根本原因还是因为人口太少，在塞外的苦寒之地想养活孩子并非易事，何况只有能活下来又不夭折殒命的，才能成为单于下一代的兵。
于是很多小部族之间互相吞并或者被灭时，几乎都会出现男人和十岁以上的男孩全部被杀，女人则全部被分的情况。
这个现象一直持续了几百年，直到忽纳卓的出现才开创了例外。
他征服其他部族之后并不枉杀男子，而是把他们全都扩充进自己的军队，也从不让自己的属下们肆意掠夺女人，而是让他们和自己的丈夫一起融入自己的部族。正因如此，他才用短短几年就在人口稀少的塞外拉起一支几十万的大军。
这也是为什么周振会把他当做是心头大患，蛮族那地方“文化”这东西几乎是不存在的，几百年来他们一直以自己的本能在挣扎生存。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突然出现一个像忽纳卓这样的奇才，就显得太让人意外了，更何况老单于已卧榻三年之久，相信用不了太长时间，忽纳卓就该继位了...
不过饶是忽纳卓天纵奇才，他也显然没意识到北境守军真会去翻越漴渊岭，所以他前方的大军虽然彪悍强横，可后方依旧只是派了很少一部分老弱病残在轰赶牲畜群。
和他一样大感意外的就是李俊义，在他看来敌军即便不用大队人马运送粮草，但最起码军队巡护也还是有的吧？来的路上他还一直在想，劫粮时到底是先集中兵力对付巡护的守军，还是按康肃说的分出大部分兵力去设伏。
结果没想到自己的考虑完全是多余的，这些所谓的“巡护守军”根本一点抵抗都没有，李俊义需要做的除了让几百人去纵火烧车和圈住牛羊群之外，其他人差不多全去伏击了。
这可苦了那三千多来取肉的蛮兵，他们果然被忽纳卓派来取肉了，本来远远看到羊群他们还在商量着，跑这一路也挺累的，是不是先宰几只羊犒劳自己一下，岂料还没跟羊群接触上，就看到了滚滚的黑烟和升腾的大火。
这些蛮兵脑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只知道见到大火赶紧去救，否则谷物烧光全军的战马都得饿死，那还管得了别的？
而且在他们塞外蛮荒哪种生长环境中，普通小部族连个文字都没有，很多小蛮兵连一二三四五都不一定弄得明白，脑子里压根就没有“兵不厌诈”这么个概念，还以为是轰赶牲畜的老弱病残们烤肉时失了火，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奔火场而去。
然后就可想而知了，还没跑到羊群旁边，就撞上了和七千多顶盔掼甲、披坚执锐的关内骑兵。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突然，突然到都已经被砍杀了上百蛮兵时，领队的蛮将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自己大军的后方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中原兵马？
不过现在已经容不得他再想这些，反应过来的蛮兵们急速调转马头，充分发挥出了他们风驰电掣、迅捷如风的优势。
李俊义倒也干脆，见到蛮兵们退败立刻止住了大军，完全没有一点要追击的意思，事实上他心里清楚，以蛮兵的速度，他就是想追也不一定追的上。
蛮族将士们自幼就习惯骑马，而且为了骑射方便，大多不穿盔甲，这就使得战马本身没有太多的负重，跑起来也更快更猛。
而中原骑兵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像他们现在这样，一个个全副武装、顶盔掼甲，虽然冲锋的时候可以提高自身的防御力和贯穿力，但满身的盔甲也大幅增加了战马的负重，这就变成了重骑追轻骑的局面，想追上？谈何容易！
更重要的是康肃早就有言在先，让他故意放走几个回去传信，只不过他放回去的稍微多了点而已...
“这谁有招啊？”李俊义在马上小声嘟囔着：“谁能想到忽纳卓取个肉居然派这么多人来？难道还怕人少了抬不回去？”
“还真有这种可能！”旁边的副将深信不疑的点着头：“他们那可是二十万张等着吃肉的嘴啊！”